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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
白晞,本名王发智,60年代人。以玩的心态从事业余写作多年,写作不是生活的全部,但是重要组成。在各级报刊发表过一些东西,个人出版有《走读高黎贡》文集。现为保山市隆阳区文旅局职员。

小村故事

马兰花又名马莲花,也叫祝英台花,寓意宿世的情人。我本不认识马兰花,这是在我偶尔听到一个叫马兰花的女人的故事后,特地查阅资料才知道的。

1.关于小村

小村叫马兰寨,背靠的是大山,面对的也是大山。山脚的怒江,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淌来,又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。怒江究竟从什么地方淌来,流到什么地方去,马林寨的人们好像从来没有根究过。管它呢,江水日日夜夜在流,日子一天一天在过,周而复始,年复一年——水涨的时候捞一些江棒头,小的弯的当柴烧,大的直的盖房子;水落的季节,这江里的鱼便成了小村人们桌上的美餐,人们打鱼的方法很多,用炸药炸,用渔网捕,用叠笆笼,用捕鱼器电,下懒钩钓……反正是能够想得出的捕鱼方法,在这里都用上了。

马兰寨和外界联系的,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沙石路。说不清究竟是公路还是山路,不过那路也弯曲的着实可爱,好像故意和人的眼睛捉迷藏,一会儿隐进山肚子,一会儿又藏进树林里。除了砍甘蔗,收香料烟的季节,外界的车辆很少进来,平时偶尔掀起一阵尘土跑过的,是村里人家的拖拉机和年轻人的摩托车。路上最为常见的风景,是老人和小孩们,大呼小叫着,把牛们羊们赶出又赶进。

傍晚,太阳把 一丝光辉洒到小山坳里。

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,静静的躺着。有炊烟从房顶升起,丝丝缕缕,不徐不疾,慢慢散开,再往高处看,已经分不清是烟,是云,还是越来越淡的夕照了。偶尔一两声狗咬,猪叫,还有母亲呼唤孩子吃饭的声音,才会让人想起,这里还是一个村庄,还有很多男人、女人、老人和小孩在这里生息繁衍着,在土地里刨食。

2.关于老人

枯树。孤坟。老人。

一株老树,静静的立在村外,或许是雨少天旱的缘故,老树显得有些枯萎了。树皮皱皱巴巴的,就像经年在泥水里耕作的老人皴裂的手或者脚,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肤。几条枯枝努力的向外伸展着,挣扎着,好像想要努力多吸一点空气里的养分,延续自己的生命。

一座孤坟,孤零零的立在树下。说是坟,其实就是一个胡乱垒起来的土堆,没有墓碑,根本就不像是坟的样子。地石榴,狗尾巴草,飞机草,铁线草,*剪草,各种各样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野草疯狂的爬满坟头。

一位老人,一手拄着拐棍,一手抚住孤坟,久久伫立着。

要沉入山背后的太阳,把枯树和老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有风吹过时,枯树和老人随着他们的影子摇摇晃晃的,好像随时都要倒下。

太阳的 一丝光亮终于隐没了,整个大山慢慢浸没在暮色之中。没有了风,周围一下子就静了下来。山下,怒江撞击两岸岩石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上来,像呜咽,像号角,像鼓点……

老人没有倒下,缓缓转过身,凝视着对岸。对岸的山,他太熟悉了,他就是带着弟兄们从对岸大山穿插到松山的。松山的名字和形象镌刻在了心底,无论多么漫长的岁月沧桑,永远都无法抹去记忆和伤痕。

松山,让他和她享受的幸福是那么短暂,到头来阴阳两隔。

松山,让他的那些弟兄们再回不到家,再见不到爹和娘。

抚着孤坟,凝望松山,聆听怒江的惊涛拍岸,两行浑浊的泪从眼角挤了出来。一首歌远古的歌谣在耳边萦绕着——

正月里来正月正,

日本*子占龙陵。

烧杀抢掠行无数,

兄弟姐妹遭苦情。

家屋烧尽墙倒塌,

粮食财产化灰烬。

家家户户不周全,

妻离子散难逃生。

……

3.关于马兰花

“你比马兰花还漂亮,比马兰花还幸福。”马兰花 听小伙伴说这样的话。尽管,自己和小伙伴们并没见过马兰花,从来就不知道马兰花长成什么样子。

十七岁那一年,刚种下包谷不久,甘蔗也还没有拔节时候,马兰寨的安宁被打破了。先是听到对岸总有莫名其妙的声音传过来,就像盖房子炸石头一样,隔了江,听着沉闷,心里老是一颤一颤的。还有一天,隐隐约约看到对岸远处一个寨子着火了,黑烟把半边天都遮了起来。

怕是要出大事了。老人们凑在一起时总嘀咕。

日本人打到对岸的松山了,日本兵见人就杀,见房就烧。从远方走亲戚的人回来证实了传闻,小村里的人们的心楸紧了。但该种地还得种地,该修甘蔗还得修甘蔗,该放牛还得放牛,日子就这么胆战心惊的过着。大家心里也还存在着侥幸,隔着大怒江呢,日本人怕打不过来。只是父母把马兰花看得更紧了,去干什么活都带着,生怕会丢了似的。

再后来,一支部队驻进了马兰村,四十来人。长官很年轻,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,高高块块的,马兰花听到那些兵都叫他金排长。金排长带着几个人住进了马兰花家。从和父母的谈话中马兰花断断续续的明白了,金排长的部队要在寨子里驻扎下来,防备日本人偷偷打过怒江。以后的日子,马兰花看到,金排长每天都安排人四处蹲守,还带人挖了一些壕沟。更奇怪的是还在几个岭岗上挖了大坑,垛上了木楞房,日夜都有士兵扛着枪在里边转悠,还不时拿着个叫做拉山镜的东西朝对岸和江边瞅着。

黑夜,睡梦中。

哨音,脚步声,枪声。

寨子里的狗都吓得躲进了墙角。

日*的小股部队趁雨夜渡江偷袭,被打回去了。

“哥,日本人为什么要打我们?”“哥,打完仗你会走吗?”不知什么时候,马兰花对金排长的称呼变了,总爱缠着问这问那。

“兰花,我教你唱歌吧。”村边古树下,金排长轻抚着马兰花的长发,一句一句的教着——

正月里来正月正,

日本*子占龙陵。

烧杀抢掠行无数,

兄弟姐妹遭苦情。

家屋烧尽墙倒塌,

粮食财产化灰烬。

家家户户不周全,

妻离子散难逃生。

……

4.关于孤坟

村边的老树*了又绿,绿了又*,每一个月圆*昏,都有一个身影来到树下,凝望对岸的大山。

“乖囡,回家吧,别等了。人家不是告诉你,金排长已经牺牲了吗?”

时间凝固,夜色凝固。这时候,马兰花好像已经和外界隔绝了起来,心底只有她的金哥哥“打完日本就回来”的承诺和那首已经遥远的歌谣。

“乖囡啊,你看栓柱人多好,你嫁给他我和你爹也就放心了。”

还是沉默。

马兰花疯了,大家都说。只是她的疯病一个月只犯一次,就是月圆的那天晚上。老人说,金排长就是在月圆的那天晚上带着部队离开小村的,他们和大部队会和,一起攻打松山,金排长在松山战役中牺牲了。

岁月可以抚平伤痕,时间能够抹去记忆。或许,这只能是对一般人所下的定义,一旦有了刻骨铭心的爱或者恨,恐怕就是再长的岁月和时间抚不平抹不去了。

千岁父母顾不了百岁儿。马兰花的父母终于没能拉回女儿的心,带着焦虑先后去世了。

大树变成了老树,老树变成了枯树,见证着马兰寨发生的故事。枯树不寂寞,几十年来,总有一个身影在月圆之夜陪伴它,总唱给它同一首歌。

马兰花终究是死了,是在月圆之夜死在村旁的枯树下面的。人们发现她尸体的时候,她静静的靠着树根,眼睛还盯着对岸的大山,面色很安详。

按照寨子里的风俗,没有结婚成家,无儿无女的人是不能葬入祖坟的。马兰花当然也不能例外,况且还是一个疯子。

于是,村旁的枯树下,垒起了一个土堆,从此有一座孤坟陪伴一棵枯树。据说,那是年。

5.关于小屋

枯树。孤坟。老人。

枯树还是那棵树皮皱皱巴巴的,就像经年在泥水里耕作的老人皴裂的手或者脚,找不到一块完整肌肤的枯树,树枝努力向外挣扎着。

孤坟不再孤独,在它的旁边,盖起了一间小屋。原先疯长的野草,也被除得干干净净。

老人居住在小屋里,每天陪着枯树和坟堆,一起凝望对岸的大山,一起唱那首远去的歌。

有时,人们会听到老人喃喃自语,会看到老人默默流泪。

沧海桑田,世事难料。期间的遭遇曲折,又是谁能够理得清的呢?或许,根本也就没必要深究。

枯树。孤坟。老人。现在又多了一座小屋。

长按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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